“尤菲米娅，听说你找我？是有什么事吗？或者说为了你的妹妹？”
端坐于那属于自己的王座之上，西塞莉微笑俯看向下面站立着的金发少女。
“你的妹妹恢复得很好，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够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行走...”
“不是，我找主人并非是这件事...”尤菲米娅咬住了自己的下唇，有些难以开口。
“哦？那是为了什么事呢？”西塞莉有些惊异。
尤菲米娅主动来找她居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，那还有什么事情会是她忧愁的呢？
升职这一块，只要她表现出众，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人敢打压的。
魔币自然也不必多说，没了妹妹这个负担之后，她想要攒下多少都是有可能的，实在不行也可以跟她要。
她现在对于钱可是没什么概念了。
至于实力这一块，要是尤菲米娅想的话，自己也不介意去当她的陪练。
她在游戏中的战力值得她花下大笔的资源与时间去培养。
“就是...”尤菲米娅犹豫了一下，在没有得到西塞莉允许的情况下站起了身，抬头直视着她问道：“为什么，要让安妮特做出那样的事情，将事情做绝到那种程度，明明只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就可以了，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不就够了吗？！”
不论如何都是不留下活口，那又何必去选择那种方式。
昨日的那残忍的一幕，她已经尽力去回避了，可晚上闭上眼，耳边依旧会回荡起女孩的笑声以及少女的哭声。
她相信，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就绝对不会接受这有违于人理的事情。
难以容忍的情绪从她的心头挥之不去，最终驱使着她来到了傲慢魔女的宫殿。
她需要一个解释与答案。
否则，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妹妹，也不愿意与如此毫无人性的魔女为伍。
闻言，西塞莉的嘴角微微上扬，又浮现出了她那一抹标志性地笑：“在这之前，我需要你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，一个问题换另一个问题，非常合理的交易是吧？”
她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呢，结果竟然是为了昨天的命令。
“什么问题？”
“在你的眼中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？实话实说就可以，你也清楚如果我要杀你的话就跟碾死一只蚂蚱没有区别，如果撒谎，你从我这里获得的答案可能就会变得不准确。”
单独一个尤菲米娅，而且还是游戏前期，没有成长蜕化的她，西塞莉是并不害怕的。
现在的尤菲米娅还没有完全掌握手中剑刃中那位光明神灵的力量。
尤菲米娅回想了一下，认真坚决地回答道：“笑里藏刀的一把好手，冷漠无情却又神秘强大的上位者，老实说您的所作所为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看不懂，比起魔女，我觉得您可能更适合被称之为暴君。”
“没有一个正面的评价嘛，不过这倒也挺符合的。”
西塞莉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“综上所述，什么时候我被你认为是一个好人了呢？连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，这世界上没谁会觉得魔女是个好职业...魔法师不正是为此应运而生的吗？与魔女不一样的称呼，却能够以高人一等的身份学习魔法。”
西塞莉直白的话术令尤菲米娅怔住了，一时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去反驳。
众所周知的一点，傲慢魔女实行的是恐怖统治，这点连她自己本人都未曾否认过。
可实际上真正实行统治的是那些管辖着人民的王国。
如果出了事，那在由头上，各国却都归咎于魔女之名。
尤菲米娅是从底层贫民窟混上来的，自然清楚这混账的一点。
那些衣不裹体，饭都吃不饱的家伙们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吃不饱饭，可他们一定会将罪过都一股脑地丢到魔女身上。
认为是魔女的统治害的他们吃穿不上。
根本不会想到是他们的不努力与堕落使得他们只能去过这样的生活。
“是非功过都是旁人所界定的，我所做所行都是为了我，自私自利自欲又与旁人何干？你会记得你至今吃过多少块面包吗？”
西塞莉说完，自己禁不住愣住了。
强制冷静的法术不由自主地冲着自己用了一遍。
她特么的...究竟在说什么啊？
如此自私自利的话语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吗？
虽然明白自己是在扮演冷漠无情的最终反派，可这毫无任何波动与表示地话语连她自己都觉得背后发寒。
即便她是魔女，可她还是人类，她还没有到不做人的程度。
很显然，在不知不觉间她也已经受到了‘傲慢’权柄的影响，变得有些目中无人了。
权柄的力量当真是恐怖如斯，哪怕她已经有意识地去提防，依旧会在不经意间被影响到。
“不过你说得也对，这样的事情的确影响很恶劣，若非必要我不该去做...所以，尤菲米娅，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？”
“您讲，如果我可以办到的话。”西塞莉所说的话并没有使尤菲米娅觉得满意。
但她承认，西塞莉说得话是没有错的，站在魔女的角度来讲，她就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利益。
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西塞莉所说出的下一句话。
“成为我最后的良知，如果我下一次再发出类似于这样的命令，直接对我提出否定，我会给予你支配我手下所有炼金造物的权限，同时为其配备调配其余人的命令。”
“这种事情...欸！！！”尤菲米娅刚打算拒绝而耸起的肩立刻落了下去。
难以置信地向前走了几步，不可思议地瞪向西塞莉。
“我，我不懂您的意思。”尤菲米娅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正在咚咚咚地乱跳。
这，这几乎等同于给了她正当反抗的权利。
“尤菲米娅，你是一个正义善良的孩子，依旧对这个世界抱有七彩的幻想，可我在力量与权力的追逐中迷失了自我，对我来说，世界既不黑也不白，而是一道精致的灰。”
“我的判断会符合我的要求，却并不一定有利于我，如果你认为我的判断有误，那么你可以指认我的错误并对我提出修正，要是你发现我对你完全不予理会，不予解释，那便对我高举反叛的大旗。”
西塞莉必须要为自己找上一个足够强大，能够影响到她的保险。
以防自己会被‘傲慢’权柄的力量影响。
也防止自己日后的决策会出现绝对的“左”偏。
在所有人中担任这道保险的最佳人选唯有尤菲米娅。
她的实力在未来会无限强力，同时又是三观极正的存在，要不然也不会就因为那一事直接对她提出异议。
该说她的身边真的缺乏这样的‘忠’臣吗？
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，但是今天我们所说的话你也要保密，当做你今日没有来过。”
“我愿意...”
尤菲米娅左手覆在胸前，微微垂首俯身。
西塞莉欣慰地点了下头：“希望尤菲米娅你可以记住这句话并一直履行到生命的尽头，守住我这最后一点的善，我或许会是极致的恶，但我并不想要的成为那纯粹的毫无人性的恶。”
“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...”西塞莉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心脏，“杀了我的身体，终结掉祂的存在。”
“遵命，我的主人...”
这是尤菲米娅第一次无比诚恳地说出这句话，并且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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